＃奇幻系脑洞＃

＃番外：菜鸟塔主与神秘白塔里的馆主们＃

/* 白塔大纲流。

——《勘星, 01》

＃1

对于成为调节以太循环作用的活物轴柱，阿苏勒起初是拒绝的。

但拒绝也无法让他离开这片茵翠碧绿环抱的万象珍珠。

他尝试过，当着那俩以太造物的面迳直而去，说走就走。结局自然是顶着一脸慈祥表情的哈大人穿过条条叶束光，从高耸浓密的树冠林阵间朝他走来，一时花鸟轻语，他只能盯着对方脸上被斜阳抹出的柔和，静静落到他眼前。

“阿苏勒大人，我来接您回去。”哈大人轻声唤道。他的白袍衣角被偶然扫过的薰风撩起，在层林叠绿的漫光下缓缓渺渺地飘舞开来，仿佛一双沉厚洁白的羽翼。

那景象像是根坚实锐利的银针，猛地扎脑、毫不留情，阿苏勒立刻就联想到某人。

阿苏勒并非无法接受世间万物自有规则的道理，他既然来挑战白塔，那么愿赌服输、生死由命更是应当。可这从头到尾就是场骗局。既是精心设计诱人入套的骗局，那么他不服规则甚至心怀不忿想要破出，也算人之常情吧。而他之所以没花多少气力挣扎纠结就认下这桩，除了有所期盼，更多是想趁机彻底查清一切。

这古老且传说不断的万象之森与白塔因何缘起，以及凤年当时在塔顶透露的那些过往碎片；那些关于北都城一夕尽灭的真相与牵连其中的种种势力、野望，和牺牲。

有没有可能——阿苏勒知道自己心存侥幸——吹散迷雾之后，他能一眼见著钥匙就在宝箱边上；又或者那个宝箱，压根就没上锁也说不定。

在哈大人保证替他将塔外事务打点妥当、并巨细靡遗地说明原理与方式后，阿苏勒掠过柴大人就要破口而出的不屑，让哈大人再给讲解关于白塔和万象之森的以太运行原理。

经过三壶热茶、一盘甜点的时间，阿苏勒感觉从小到大对这片天地秩理的认知正上升到某种难以捉摸的境界——不是哈大人说得清楚、他听得稀碎，而是哈大人那套简直是掰碎了一匙一口地喂他吃下，谨小慎微还处处周详地确认他切实消化的保母态度，叫他实在有些恍惚。

最后一直保持沉默的柴大人终于控制不住，把儹积已久的不屑摔到他俩眼前，像吐了一桌难闻的隔夜饭菜般脸色极其险恶；多亏对方彻底爆发，总算止住哈大人手把手的塔主入门初级教程。

阿苏勒微不可闻地叹气，一手接过百岁白鸮所化的塔主管家：乌盖勒为他斟满的新茶。阿苏勒默默呷口据说是霜月树精焙的名茶，同时心里对白塔的疑惑又添一份。

这俩以太造物到底怎么回事？

＃2

阿苏勒问过乌盖勒有关那俩的情况。

乌盖勒表示，柴哈两位大人是他尚未获得智识之前就已经存在的以太造物。如今仔细回想，柴大人早于哈大人出现，至于哈大人……乌盖勒静止下来，古铜色的硕大鸮目不时闪过幽光，一缕一缕的，仿佛正探索隐匿脑海深处的古老晦暗。没多久，乌盖勒接着说：哈大人，说是白塔所出，实际上却是柴大人引白塔之力、自水中构筑而成的半造物。

阿苏勒是挺惊讶，但回忆起那俩相处的各种情景、彼此对应的态度，再一琢磨，似乎并非无迹可循，好像还挺理所当然的。

乌盖勒又说，柴大人做为白塔最初的造物，虽是纯粹的全能级以太所构，但也拥有世间活物的血肉特性。至于柴大人是如何经由白塔与当任塔主糅制而成，非他所能见。

一个答案引发更多疑问大抵就是这般吧。阿苏勒心疑：白塔没有自我思维，单纯是塔主的意志覆盖影响。当时的塔主为什么想要创造一个以太活物呢？为了检验白塔的以太能级和自身的力级？

阿苏勒拉回思绪，又问乌盖勒：“那么哈大人呢？”

“哈大人呐……”阿苏勒确实看见他那百岁白鸮管家的脸上浮现一股，能称之为惆怅戚然的复杂情绪。

乌盖勒朝他露出年长智者的歉笑，讳莫如深的样阿苏勒看得明白，他点点头，表示自己只是对于两位大人相处不睦的原因感到困惑，确实也好奇，如今他既是塔主，伤害白塔一份子的事就绝不会做。

“哈大人出现的时期，我没记错的话，应是谷玄之兆的传说遍及大陆、烟硝连绵，尔后龙河谷预言现世，不久又销匿于无形的两年间。”

乌盖勒笑了笑，正确时间他怎么都想不清，只记得那天晚上特别黑，星月失语，夜空仿佛整个被冻结住，蒙著一层霜膜。偌大的森林连丝风都没有，万物俱寂，山林鸟兽河流皆了无生机。当时他在树冠间，那株最高的霜月树顶，既警觉惊恐又忍不住好奇。他俯瞰万象之森，瞧见被黑雾团包围的金匮池方向隐约透出光芒；随后光芒越来越强，自黑雾内迸射的那一瞬间，整座万象之森像有深渊巨兽将要破土般，剧烈地震晃起来。

他怕极了，可随著剧震，万象之森的以太流通逐渐变得充盈活发，原本万寂如死的密林霎那起死苏生，还较之前更为清爽舒畅。然后他看到那时仍是少年形态的柴大人，一手牵着身披宽大布袍的青年自黑雾团内步出，走向白塔。

乌盖勒说，哈大人这么多年来从未变过，一直维持当年制成时的模样；而柴大人因为具有活物特性，能令体表因应情境改变形态，以便对外接触。至于柴大人为何要将哈大人制造出来，据说……乌盖勒瘪了瘪嘴，阿苏勒故意截问：“柴大人是想尝试以造物代替塔主？”乌盖勒一听，笑得颇有深意，随即表示根据其它待久的精怪们，也就是塔生物们的闲聊推测所得——柴大人是为更详尽地观察引发星象异变的谷玄之兆，必须有个与他比肩的智识造物能一同投注心力，研究龙河谷预言，协助他进行白塔以太调和的事务燮理等。

阿苏勒总算明白乌盖勒刚才的笑容，随之莞尔并颔首领会。

与此同时，阿苏勒更有感于白塔的以太能级，恐怕早已脱离深不可测的范畴。传说白塔内有主神残留之力，但光凭白塔运作的以太与供应循环间的能级和量度，这压根不是什么“残留”而已，他甚至有种谬想：这白塔更像是为某个特定目的所设计出来的、远古神谕上记载的神导之轴。

先别把情况复杂化。阿苏勒提醒自己，眼下还是先把路铺稳了再看，更何况……

更何况他还得等人、还有旧帐要算，一桩一桩来，得悠著点。

阿苏勒心底拿定主意，打算把那位喜欢装长辈扮慈祥的保母，哈大人，做为探路铺底的第一块砖。

边上伺候的乌盖勒突然喊到“阿苏勒大人”跟着递上点心，边说：“柴大人，不太喜欢除他以外的存在接近哈大人，这点还请您慎重拿捏。”乌盖勒的声音不急不徐、不重不轻，语气节奏控得恰到好处，既有提醒之意又不见冒犯无礼，阿苏勒也听著清楚明白。他对于这些随手一个上百岁的存在确实太年轻，但不试试谁知道鹿会不会死呢？又或是死在谁手里。

“谢谢你。”阿苏勒笑得眉目舒展，温和良善的模样一如他刚入白塔的瞢懂无知。

只是根据他判断下来，那位脸上常挂轻蔑不屑、隔夜饭难吃甚少有其它表情的柴大人，恐怕看这世间万物就没有一丁点能过眼的；至于对方不太喜欢的范围，说不定远比耶莫拉兹还更辽阔广袤吧。

后来阿苏勒才发现自己确实太年轻，过于天真。

＃3

是夜，乌盖勒整理完毕下去休憩前特别提醒阿苏勒，让他记得先凝住塔内两道全能级的以太脉流再就寝，以免睡眠品质受到干扰。

阿苏勒一听，很难不怀疑凝住那俩的以太脉流莫非有什么蹊跷，于是他没照做。

之后的发展毫无意外。

翌晨，无精打采窝在茶桌椅里的阿苏勒边等乌盖勒上早饭，边反省自己不听老鸮言的活该遭罪——他不只睡眠品质受到干扰，连带精神都受到些许惊吓，或者更多是尴尬。

特别看见哈大人自走廊步入茶厅间时，那股尴尬简直能把他给煮熟了。

【希望能3回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