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很萌、写得很渣、手速奇慢异次元嗑学家

柴哈:养生汤茶(Squall.3)

#然少x昀少#

/* 传统ABO门当户对包办婚姻老梗。昀少前任京东现注意,abortion注意。

/* 画风漂移梦游体中二口味。







希望,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比爱更致命。


#8

回程车上谁都没开口。

沉默贴着金砂般的午阳在车内浮动,茶昀望着车窗外的浮光掠影,没有半点打破这份静谧的想法。

他与汤然自上车时的简单交谈便再无话,二人似乎对于保持这样的沉默心有灵犀。隔热纸淡去热度,薄阳于他们之间游走抚摸,将那些乍然冒现又顷刻陨落的思绪捺平,覆上一层暖金色的柔光,令他们的面貌显得温暖而模糊。

但他们的缄默不语却是各有心思。


茶昀的目光透过车窗眺向远方,心中盘算着后座纸袋内的所谓见面礼,以及茶余饭后之际,秦老师几次对他露出的眼神。

那是不含恶意敌意的,纯粹的观察端详,好像当他是个病例准备摆上钢台切开研究似的,充满科研热情的眼神。

除此之外,他没想到汤然说的是真话。

这就只是顿普通的饭局,没有其他特殊或隐藏目的,没有必须达成的任务,也不必计算这一步要踏到哪儿、踏出几分力才不会失足跌落。

轻松得……茶昀抿抿唇,将头倚到椅枕上。轻松得不像是跟业界知名的汤氏父子吃饭,而是跟他的好朋友,以及朋友家长一起用餐的氛围。

简单,惬意,撇开秦老师的科研目光,最大的压力来源只有——他不太习惯看家长秀恩爱——幸亏汤然事先提过汤董的恋爱大剧,要不他真会当场手足无措被狗粮淹没。

秦老师的确很不一般。茶昀瞅见鸟儿掠过树梢,撩起一阵枝叶摇曳,浅阳轻荡,这么鲜明悠闲的景色,他很久没仔细注意了。

茶昀唇角微扬,慢慢抹下眼皮。



#9

茶昀将秦老师的见面礼取出盒子一瞬间,证实他的疑心并不多余。

表盒的绒垫下方有张对折成名片大小的淡米色纸卡。

盯着纸卡,茶昀不禁疑惑:秦老师有什么话非要通过这样的方式传达。

虽然仅凭一顿饭、一杯午茶的短暂时光不可能真摸通一个人,但最起码能有点轮廓,以他的经验推测,大约是秦老师不方便,或不想让汤家父子知道。

茶昀小心地捏起纸卡端详。

此前他与秦老师是毫无干系的陌生人,此后,也不过是晓得有这号人物存在的程度。

连交情都谈不上。

为什么?

总不会是因为抹茶生巧乳酪派吧。

茶昀莞尔。虽然这念头挺荒谬,可说不定呢?他走到窗边,翻开纸卡。

光线抹过纸卡上的文字,明亮得让茶昀有些难以置信。


上头写到“熟识的产科医师,老伙伴,可信。去给她看看。”下面一排小字则是该医师的姓名、联络方式与看诊地点、时间。



#10

“老秦介绍你来哒?”

茶昀不确定是否错觉,替他做检查的李医师一听是秦老师介绍的马上态度丕变,瞬间换上逛动物园的游客表情,还是一副走到猛兽区后大开眼界、兴致勃勃倍感新奇的模样。

“想不到啊,你这算老秦的儿媳吗?”

茶昀礼节性地笑了笑;虽然略为僵硬,但胜在温柔雅致。


“看起来状况不错,挺健康,胎床和宫膜也很稳。”李医师边说,边露出捉挟的笑脸,看上去毫不违和反倒显得亲切,连带勾起茶昀的嘴角。看到茶昀情绪稳定下来的李医师松口气,镜架一推,眨巴着眼凑近他:“需要待产手册和妊娠须知123456册吗,儿媳?”

茶昀一愣。

涌到嘴边的话顿时难于启齿。

按理说,照计划,他得问属于“茶昀”该优先确认的信息。

——处理的最后时机、如果在某个时间点处理会不会留下什么后患、有什么手段能看起来自然一些。

这些问题犹如成串鞭炮炸出的星火在他脑内反复迸溅。

茶昀直楞楞地凝视李医师,嘴唇翕动着,微凉的指尖有些轻颤,微弱而不可见,却令他冷到极点。

那反应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



#11

在那之前,他打算先确认汤然的想法。

毕竟这是两家联姻程序中相当重要的一部分。

无论他或汤然,手上都必须有个牢不可摧的信物:一个象征合法干涉权力的证明。

比起婚姻关系、配偶身份,血统序列在关键时刻才是最有力、最受法律认可的天然武器。


茶昀坐到窗边小方几旁,任凭夜风趁隙而入,拂过他一脸凉意。茶昀望着窗外夜景,目光无法聚焦似的在漆黑中巡梭,像是左顾右盼想要寻找一缕微光点燃手灯,以照亮前路的游民。


那街上太冷,而他游荡得太久。

手中的油灯早已枯尽,只是他未曾察觉。

这是座没有出口的钢铁丛林,偶尔射入一丝阳光,却照不过深壑和高耸参天的铁壁。

他总是匍匐潜行,总是努力不让自己露出衣衫褴褛的事实;那儿的晴天转瞬即逝,唯有终日阴雨淋得他满身疮孔。

但是有没有可能,这一次,那怕就一次,他终于能找到让阳光透进来的裂缝。


茶昀浑身轻颤,无法顺畅操控肢体似的,以漫长而迟缓的速度将双掌掌心贴到腹间。

突然想起那条他最喜欢的小粉帕。



#12

茶昀正敞开车门,后头传来的叫唤声倏地冻结住他。

他感到浑身冰冷、心脏抽紧,骤然而至的压迫感仿佛一把猛火在他脑杓延烧。

他的脑髓、神经和脑皮质尽数点燃,灸烫的高温顺著脊椎直下;他的双肩无法挺起,像是只差一吋,他就会被来自过去的业火烧得渣也不剩。

那团火呲哩吧啦地烧着,他甚至能嗅到焦烂恶心的烤腐肉味。


鞋底踩踏石泥地的声音朝茶昀缓缓接近,然后止步于两米开外。


他不敢回头确认。

即便那些虚像早已湮灭殆尽,他心底仍保存一份感念对方即时伸手扶住他的情谊——茶昀总是这么以为。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面对那份残破不堪的往日情谊。

构筑于迷雾之中的冓火什么都照不清,因为那里毫无生机,没有光、没有人,也不会有心。

虽然归根结底是他的愚昧所致,他自以为那是根浮木,然后一厢情愿地让自己相信凭空描绘出来的晴天。

他知道自己始终都在暴雨之下。

汤然的疑问,只是迫使他看见一直以来被他涂抹遮掩的破损,逼他正视其实他早已丧失某个最重要的部份。

汤然看得远比他清晰,如同他看汤然。


“好久不见。”


熟悉的语调响起,依旧云淡风轻,如同对方言行举止间那份从容沉稳的气质。

茶昀想,这儿没有什么恍如隔世的感慨,也不会有仓皇退场的怯懦;他闷抽口气,干脆地转向声音来源,把视线对准那张其实是陌生人的脸。


“有事吗?”



#13

茶昀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吞吐难言的一刻,过往协商洽谈的闲熟话术彷若无物,仿佛初出社会唯恐犯错的小菜鸟,只落到个与汤然四目相接,然后僵笑退场的地步。

这分明不是什么禁忌,也并非不能敞开来谈的话题。

但茶昀总缺口气,弄得自己不上不下,更惹来汤然两次三番的关心,问到莫非茶家有事需要他出手?如果长照案情况有异,茶昀不必顾忌只管开口就是。

茶昀绷住翻腾的情绪,反过来安抚汤然源于忧虑的好意,表示茶系目前没有状况,如果有变他必定第一时间告知。

他明白汤然不是真正地放心,仅仅是基于尊重他个人的意志而不追究。在这样的时刻,他既感激汤然观察入微的体贴,又忍不住怀疑这份体贴是不是纵容他摇摆不定的源头。


如果要找到能让阳光射进来的裂缝,他就必须确认汤然……

汤然会不会愿意站到他身旁、和他一同动手,把狭隘窄小的裂缝拓出一道足够走出去、足以被照亮、温暖的洞口。


他希望。


茶昀双手攥紧那块早已泛黄的小粉帕。

母亲抹来的力道温柔沉定犹如昨日,慢慢地、一吋吋地,揾去他心口上的惶惑、忐忑犹疑。


“我想——”茶昀喃语道:“希望总不是坏事。对不对,妈?”


茶昀将小粉帕轻轻熨平,慎重地放回属于过去的宝盒中。



#14

黄昏对茶昀而言既熟悉,又总令他感到莫名不安。

就像是个老朋友,但时至今日,他早已无法确定这个老朋友是不是依然如故、有没有他不知道的一面,以及什么时候会开始张牙舞爪地朝他露出陌生的、或许包含未知噩耗的笑容。


他此刻的不安还有个更重要的因素。


汤然约他周六外出晚餐顺便逛街散心,虽然他的厨艺令人垂涎,可这阵子他俩都忙得早9晚9,假日总该放松当回大爷吧。当时他一听,心想是天赐良机便欣然同意,还挑了间湾岸码头附近的河景餐厅,说晚餐之前可以先去码头上观赏落日海平线。

汤然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刚警觉,汤然立马岔口说餐厅你挑、车我开,昀少应该没有异议吧?说完一脸叫我车神的帅劲。

茶昀打心底松了口气。


时值红霞斜晖,云雾缱卷,金铜色的光泽自天际一端漫过水波粼粼,铺覆整片大地。


“汤然。”茶昀不著痕迹地抚过胸口,转脸看向身边的人。

汤然应声回望,夕阳为那副年轻的轮廓镀上一层薄光,柔和而朦胧。他目不转睛地凝视轻声叫唤他的人,眼神专注得像从遥远的过去横越时间、直穿空间杳然寻至。

茶昀被那道蕴藏力量的定眸以视钉得出神。

他记得这付眼神。

婚礼进行到最后的环节,本该用吻来结束仪式的汤然就这么瞅着他,紧迫且深邃地一眼不眨;当时场内充斥各种声响,窃窃私语拢成一片杂噪,现场演奏的乐曲悠扬而隆重。

同样是黄昏,同样纹风不动只静静望着他的汤然。

现场沉寂下来的须臾片刻,汤然缓慢地握住他戴戒指的手,牢牢地攥着;当时他甚至感觉有些微疼,转念一想或许是汤然过于紧张。

之后汤然提起他的手,翻手背朝上,将吻印到那枚婚戒间。


“小昀。”汤然转向茶昀,正面对着他,“这是你的身体,你以外没人能做决定,你不需要和别人商量。”

茶昀瞠大了眼,轻抿住唇。

“我希望你自己决定,你也绝对有决定的权力。你愿意,就留下来;不愿意,就处理掉。”

汤然此刻的声音听起来格外低沉沙哑,神情却并不沉重,那副稳定自若如岗岩般的气势令茶昀倍觉压迫,同时又感到有某种力量支撑着他,使他伫立在他当属之处。

“虽然基于彼此的立场和目的,我们必须例行公事做些什么好完成你我的任务。但最终,决定权永远在你。”

汤然垂下脸,停顿片刻再度抬起头:“我不会有任何意见。”说完,原本充满气势的表情随即切换成往常茶昀所熟知的模样。

“有件事,我不说你也清楚。”汤然狡黠一笑,却眉头微蹙地接道:“孩子,必须随我姓。”

茶昀点点头,收敛眉目把视线移到汤然外套上的车线;打从接受安排那天起,他就深知这规则所代表的意义。汤然忽地轻蹭他手臂两下,要他抬头看看自己。

“但我向你保证——”汤然掐住他的手肘,“我名正言顺接手汤氏的那天,你可以随便让孩子要姓什么姓什么。”


那一瞬间,茶昀感觉自己没法做出最茶昀、最适当也最合乎规则的反应。

绚日极其缓慢地没入大海,金辉灿火般的黄昏只剩余烬。



【欸嘿♥ 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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